1917年北大学生用英语嘲笑长辫老头,对方英文怒斥 拽什么破洋文
1917年,北平海天春番餐馆里,一个老头坐在餐桌前,百无聊赖。约莫十分钟后,他唤侍者拿来菜单,随意点了几样吃食,然后一个人吃喝起来。 这家餐馆是个西餐厅,这老头旁若无人
1917年,北平海天春番餐馆里,一个老头坐在餐桌前,百无聊赖。约莫十分钟后,他唤侍者拿来菜单,随意点了几样吃食,然后一个人吃喝起来。
这家餐馆是个西餐厅,这老头旁若无人自己吃饭时,看起来就尤为怪异。正因他背后拖着条长辫,戴着瓜皮帽,身穿方马褂和双脸鞋,如同清朝男子的打扮。当然,那个时代也有这样传统的穿着,然而这样的人会来西餐厅,倒显得有些奇怪了。
最让人没想到的是,他左手拿叉,右手持刀,对西方的餐具运用得十分娴熟,仿若一个洋人。但正因如此,整幅画面看起来倒是更为怪异。
不一会,有两个学生模样的人进来,他们很快点好菜,然后用英文聊天。他们是中国人,虽会点英文,但说得却极为磕碜,然而语气中却仍带着傲气。
老头一边吃饭,一边听到旁边传来的不堪入耳的英文,聋拉着眼,却也没说什么。
这两个学生聊了一会,突然朝旁边努着嘴,跟同伴用英文说:“你看那老头穿的,让人看着像是咸同年间的古人。”
因是用的英文,他料想那老头听不懂,便也没压低声音。同伴听后,也扭头过去打量一番,更是不加掩饰地嬉笑道:“不不,我看他那衣服是仿造仙人所制。”
老头坐得板正,继续慢慢吃着,但那两人对他却讨论得却越发兴致盎然。
“你瞧他那样,看着这么土气,还配来吃西餐吗?”另一人又附和道,笑他是个乡下人。
老头放下刀叉,终于转身盯着他,然而表情已显怒容,说出来的话却平静至极,他说:“我吃西餐的时候,你们的娘还没怀上你们。”但最让这两人震颤的是,他用的竟是英文回话。而且听那发音,那表达,那真是一口纯正的英国腔。
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,老头拔高音量怒道:“说!你们是洋人还是华人!”
对方被唬得不轻,老老实实说自己是中国人,还是北大的学生。老头听后咧嘴笑道,但语气仍十分严厉:“就算你们不说我也看得出来,这黄皮肤黑眼仁摆在这里,想改都改不了!但既然是中国人,对中国人说话拽什么破洋文?”
他换了严肃神情,又道:
“旧俄时代的贵族,见面时多持法语,就是平时与家人谈话也都用法语,俄语唯对奴仆及所谓下等人用之,他们视自国语言为奴隶语言,而且操他国语言为荣,这种亡国言行,没想到我国有悖谬更过于此者。”
两人被一番教训下来,早已面红耳赤,却又因说的话在理,不敢反驳,且心生愧意、敬意。待训话完毕,两人匆匆离开,饭也顾不得再吃。
老头重新坐了回来,不一会,又见一洋人从门口跑来,因跑得急了满头大汗,说话喘个不停。这人是法国记者毛西尔,他弯腰同老头道歉,又解释今天迟到原因。
老头双手拄着拐杖,瞥了一眼毛西尔,等他把话说完后,才慢慢起身:“我已经吃过了,你付账吧。”
毛西尔忙跑去给了钱,然后追上已出去的老头。餐厅里的侍者更是错愕不已,当时洋人在中国是什么地位啊,说是横着走也不为过,怎么会对一个其貌不扬的辫子老头如此尊敬呢。
时间一晃到了9月,北大正举办着新学期的开学典礼。主持人做了开幕后,停顿了一下,说要给学生们介绍一个新教授。
话毕,一人上了讲台,待看清这人后,台下师生哗然——这教授竟留着条长辫子,戴着瓜皮帽,穿着也是老式褂子长袍。当时北大有不少外国教授,而中国教授在形象上也都渐渐西式起来,青年学生更是进步青年,因此这长辫引起不少轰动。
事实上,这教授正是那天西餐厅的老头。看到台下的反应,他也不恼,反倒大方介绍起自己,然后说希望能与北大诸君和睦共事。这时,众人才知这看起来老派不起眼的人,竟是赫赫有名的辜鸿铭。
辜鸿铭,何许人也?以当时洋人间流传的话,或许能概括他的地位:
“到中国可以不看三大殿,不可不看辜鸿铭。”
辜鸿铭出生于1857年马来西亚的槟榔屿,祖辈早早来到南洋打拼,因此积累下了不少声望和财富。当时,辜鸿铭的父亲是当地橡胶园的总管,他们一家同橡胶园主人布朗夫妇关系颇深。因辜鸿铭自幼聪慧,布朗夫妇对其更是疼爱有加,将他看作自己的孩子。
在辜鸿铭十岁的时候,布朗夫妇打算回英国,提出想将辜鸿铭带到英国求学。辜鸿铭的父亲认为这对孩子的发展有益,便同意了,但在临走前却告诫他:
“不论你走到哪里,不论你身边是英国人、德国人还是法国人,都不要忘了你是中国人。”
辜鸿铭的西方求学之旅,一来便是14年。他先是在德国学习科学,后又回英国考入爱丁堡大学,并被校长和著名作家托马斯·卡莱尔赏识。拿到文学硕士后,他又到德国莱比锡大学研究文学和哲学。
最终,他拿到了文、哲、理、工、神等13个博士学位,会英、法、德、拉丁、希腊等9门语言。后面,蔡元培去莱比锡大学求学时,辜鸿铭也声名显赫,而林语堂去求学时,辜鸿铭的著作已成该校的必读书目了。他被孙中山、林语堂称为“中国第一语言天才”。
1880年,辜鸿铭回到马来西亚,在殖民政府工作。当时,他待遇极好,且凭着祖辈积累,生活称得上是优哉游哉。但他仍觉得生活缺了点什么东西,直到与学者马建忠相识,彻聊三日后,他才恍然大悟,自己缺的,正是中国的根。
在父亲教育下,他虽时刻牢记自己中国人的身份,但自幼在外国长大,求学时也去的西方,接受的是纯正的西式教育,反而从没真正探索中国文化的魅力。即便自诩才华卓绝,却对自己的文化浅尝辄止,实在是羞愧。
很快,辜鸿铭便向殖民政府提出辞职,还未等到答复,他便坐上了回中国的轮船。此后,他一面当两广总督张之洞的外文秘书,一面自学精研研中国文化,后又被清政府赐“文科进士”、任外交部侍郎。待辛亥革命后,他便辞去所有公职,后便在北大任教,主讲英国文学。
辜鸿铭这人,无论是在当时还是现在来看,都可称得上是一大怪才,一大奇人。
他爱立异,彰显自己与常人的处处不同,并且,这样一个幼年少年生活在国外的人,却又有些迂腐老派,比如他主张纳妾缠足,至死不减辫子,一心推崇保皇,对清政府甚至到了愚忠的地步。
然而,除去他本人的才华不说,他对中国人在东西方人间的地位、对中华文化的极度维护、推崇与自信,甚至是以中国、东方为本位的优越感,却是极为令人震撼的。
他在英国时,在宿舍摆了张祭台,每次三行叩拜之礼,祭奠祖先。有次房东太太看到后,打笑道:“你们祖先什么时候会来享用你们供的这些大鱼大肉哇?”
辜鸿铭不客气回敬道:“应该就是你们的主听到你们的祷告、你们的先人闻到你们孝敬的花香的时候吧!”这话把这个西方老太太驳得哑口无言。
在德国留学时,他有次从维也纳坐火车到柏林,刚好对面坐着3个德国青年。辜鸿铭即使在西方留学,也未剪辫子,且一身长袍马褂。这3名德国青年看到对面这个东方人,觉得诙谐极了,开始窃窃私语对他评头论足起来。
辜鸿铭本想置之不理,便拿了张德文报纸倒着看了起来。对方看见后,更是大笑:“瞧,这个土里土气的中国佬,把报纸都拿倒了,还装的像真的似的。”
辜鸿铭忍不下去了,他站起身,盯着这三人,用地道的德语回道:“德国的文字太简单了,不倒着看还有意思吗?不要说报纸如此简单的东西,就是你们的圣人歌德的《浮士德》,我也能倒背如流。”
根本没给这3名德国青年质疑的机会,他开始诵起歌德的诗句,这3个青年面红耳赤,再不敢发一言。
作为百年难有的语言天才,辜鸿铭却认为汉语乃世上最伟大的语言之一,另外的则是古希腊语和希伯来语。有洋人学汉语他便十分欢迎,当对方出现畏难情绪时,他便鼓励道:“凡是美好的东西,都是不易学的。”
而当有洋人直接批评汉字繁琐,是野蛮符号时,他便不客气地怒怼:
“汉语乃心灵的语言,不像西方语言那样,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,儿童最易学会就是证明......你非难汉语,正是因为你所受的西方教育,忽视心灵开发的后遗症。说了你不要不高兴,以你这样愚顽不化的脑壳,要想学好汉语,那才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哩!”
1921年,英国名家毛姆访华时,慕名想与辜鸿铭相会,便派人送去张请柬。然而,这请柬及用语十分随意,辜鸿铭看了眼放一旁,人也不应邀。毛姆等了几天没等到人,最后才明白这应是辜鸿铭摆的谱。
于是又写了封请柬,上面用词诚恳,客气至极,最后才得以见到辜鸿铭。两人相见时,辜鸿铭嗤道:“在你们看来,中国人只需招招手,我们就得来?”
在谈话中,他又极为尖锐,指出英国人不适合研究哲学,因为欧美是讲究实用主义的,后又说到欧美欺压中国,歧视中国人,破坏中国文明等等。他说得过于投入,似乎忘了面前这人是拜访而来之人,反将其当作蹂躏摧残华夏文明的罪人,将毛姆斥得尴尬不已。
两人聊完,辜鸿铭却起身给毛姆题了诗。等到毛姆找人翻译过来才知,这并非什么赠友人的好诗,而是首狎妓诗!这是他在戏弄自己呢!
在北大的课堂上,第一堂课时,他让学生翻开课本page 1,到了期末仍是叫翻开课本page 1,因为他讲课从不跟着课本讲义来,他学富五车,旁征博引,说到任何地方都可信手拈来,他上课幽默诙谐,又常尖锐怒骂,却又蕴含深意,根本无需任何教材。
曾有学生在课堂上问他,既然最懂生活的是我们中国人,最美好的文字是汉语,那为什么中国人还要学英文呢?
辜鸿铭严肃道:“我要告诉大家的是,学好了英文,好去教育那些西方的蛮夷!”
辜鸿铭身上,最大的非议莫过于对清政府的支持,对皇室的愚忠。但在他心里,中国人民却始终是大于任何一个政府和党派的。
1902年,慈禧举办自己的万寿(即清朝皇帝、皇太后的生日),在席间,辜鸿铭对同僚说:
“满街都在唱《爱国歌》,怎么听不到有人唱《爱民歌》呢?”
同僚笑道:“您何不当场试编一首呢?”
辜鸿铭一边慢悠悠捋胡须,一边沉思,然后说:“我已有妙词四句,您是否愿意听一听?”同僚立即点头,并让席间客人安静下来,等待这位学贯中西的大家作出的非凡之词。
席间寂静无声,只听辜鸿铭以福建方言高声吟道:
“天子万年,百姓花钱;万寿无疆,百姓遭殃!”
此话一出,满堂哗然。
而在1919年,他在北大开学典礼时,也说过类似的话。当时,轮到他发言时,他却是情绪激昂地怒骂政府,说到那些政府官员时,他更是不留情面地讽刺道:“现在做官的人,都是为了保持他们的饭碗。他们的饭碗,可跟咱们的不同,他们的饭碗大得很,里边可以装汽车、姨太太!”
诚然,辜鸿铭本人身上有历史局限性,有个人狭隘见解之处,然而在那个时代,他却在因国力衰弱而导致的国人自卑、崇洋的风气中,在洋人面前挺直脊梁,大赞华夏文明,尊崇中华文化,以他的自尊自信给中国添了一道光彩和硬气。
而对于那条他至死都留着的长辫,他曾说过:“我头上的辫子是有形的,你们心里的辫子则是无形的。”这何尝不是在警醒那个迷茫时代中,正在探索道路的国人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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